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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四章 最后的选择
抓捕石磊的结果出乎杨宏的意料，没有想到石磊竟然坦然承认了自己的罪行，更是要求杨宏马上判决他极刑。
从石磊所言来看，杨宏觉得石磊绝对不会是真的幕后主使，在他的背后，肯定还有一个更强大的人存在。就是这个人计划了一切，目的不变，仍然是为了清除纪纲罢了。
如今石磊已经不愿再多说什么，就是在审问估计也审不出来什么结果。
杨宏只能让人将其押送至大牢当中严加看管，自己则是陷入了两难的境地，不知道该如何做才能达到最好的结果。
“大人，悦来赌坊东家张曦宗求见！”
在石磊被押走不久后，就有一名锦衣卫来到公堂上，向杨宏禀告。
听闻竟然是张曦宗求见自己，杨宏自然不能不见，连忙让人将张曦宗请了进来。
张曦宗是杨宏的朋友，屡次协助杨宏查案。杨宏自然不能在公堂上见他，而是在后宅的书房见了他。
出乎杨宏的意料，张曦宗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。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一身黑衣的女子，正是被杨宏救过的黑衣女子欧阳晓。
那欧阳晓依然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，但走进房间看到杨宏后，却脸色一红，头低的低低的，显然是上一次的意外，还没有让她忘记。
张曦宗自然是看到了欧阳晓的样子，不禁笑了笑向着杨宏施了一礼道：“杨大人，京城之中已经传开了，说是大人已经侦破了前几日的命案，这一次前来叨扰，是为了恭喜大人的！欧阳晓，还不将礼物送给杨大人？”
听到张曦宗的吩咐，欧阳晓红着脸向前走了一步，将手中的两个礼盒交在杨宏的面前，脑袋却扭到一边，不敢看杨宏的眼睛。
尽管与张曦宗的关系不错，但杨宏也不敢随便拿人家的东西。
见张曦宗如此客气，杨宏连忙笑着婉拒道：“哎，张兄这么做就太客气了！
你我都是朋友，张兄又屡次协助本官侦破案件。如果张兄真拿杨某当朋友的话，就把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。心意杨某领了。”
见杨宏推辞，张曦宗也不强求，摆了摆手令欧阳晓退下后，当房间只剩两个人的时候，这才开口说道：“杨兄，张某此次前来除了给你庆祝外，还有一个其他的原因。
本来，有些话不是张某这种身份能说的。但承蒙杨大人不弃，一直将我看做了朋友。张某为了杨兄着想，也不能不说了！
我听府里的仆人所言，大人抓了应天府府丞石磊，想必现在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吧？
我知道大人聪明，心思也很细腻。一定察觉到了一些隐匿的蛛丝马迹。
如果杨兄相信我的话，就听张某一言。正所谓难得糊涂，有些事情不必刨根问底，非要寻一个结果。既然能够破案，告慰那些死去的亡灵，有些结果就不那么重要了。
杨兄身在朝堂之上，有许多事情比张某看的明白。杨兄应该知道，有的东西不是靠着信念或者是一腔热血就可以解决，必要的时候，能够明哲保身才最重要。
正所谓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’，有的人招摇的太久，已经要掩盖太阳的光辉，杨兄以为，太阳会轻易答应吗？
况且杨兄现在不是孑然一身，已经是有了家室之人。杨兄就是不为自己考虑，也应该为了嫂夫人以及令郎考虑一下啊！”
张曦宗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，杨宏在清楚不过。其实不用张曦宗劝说，杨宏现在就很头疼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
如今听到张曦宗的劝说后，杨宏也知道他说的不无道理，但是总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再敲打着自己，或许就是所谓的良知吧。
“张兄所言杨某记下了。多谢张兄不吝赐教，杨某会好好考虑的。
张兄果然不是一般人，虽处江湖，却远比很多朝堂上的大臣看到明白。这一点，杨某实在是佩服佩服啊。”
既然是杨宏的好朋友，那么张曦宗自然了解杨宏的脾气。这种时候，就算自己说的太多，能够拿主意的还是杨宏自己。张曦宗相信，以杨宏的智慧来说，一定会想一个万全之策，不会将全家都葬送掉的。
“杨兄谬赞了。张某不过一个商人，能有什么见识，杨兄还是不要拿我开玩笑了。
既然杨兄自己有了主意，那张某也不再多说什么了。想必杨兄还有许多事情要忙，张某就不再打扰了。”
张曦宗说完话，站起身向杨宏行了一个礼后，就准备离开了。
见张曦宗要走，杨宏连忙站起身准备送一送他。就在这个时候，就见张曦宗忽然停下脚步，脸上浮现出一丝坏笑，目光看向杨宏开口问道：“杨兄，你觉得欧阳晓如何？”
听到张曦宗的话，杨宏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，未加思索的回道：“欧阳姑娘？不错啊。武功高，人又长得漂亮。张兄问我有何用意啊？”
杨宏话音落下后，就见张曦宗微微一笑，随后压低了嗓音轻声说道：“杨兄，自从欧阳晓协助大人抓获孙宝后，回到张府一直都魂不守舍，好像有了心事一般。
杨兄可不要忘了，张某除了开设赌坊外，还经营了许多的青楼。女人的心思，张某在清楚不过了。
张某敢肯定，欧阳晓应该是喜欢上了杨兄，不知道杨兄可有纳妾之意啊？”
杨宏原本还丈二摸不着头脑，在听到张曦宗的话之后，杨宏差点没被自己的吐沫呛死。脑袋更是摇的犹如拨浪鼓一般。
“张兄休要胡说！杨某与夫人恩爱有加，更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。杨某断无纳妾之意，张兄千万不要在胡说八道了！”
杨宏与胡霜的感情十分的要好，就算成亲了这么多年，杨安都已经这么大年纪了，但两个人却仍然犹如新婚一般，十分的甜蜜。
纵然欧阳晓长得也很不错，但杨宏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思。况且现在的杨宏，正在为是否结案而忧心，哪里有功夫考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见杨宏的态度十分坚决，张曦宗不禁笑了笑。向杨宏施了一礼后，就告辞离开了。
等到张曦宗离开后，杨宏待在书房很久。思来想去，总觉得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。
既然这件事情起于纪纲，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。如何处理这起案子，最关键的还是要看一看纪纲的意思。
想到这里，连忙离开北镇府司，骑快马赶到了纪纲的府上。
得知杨宏前来，纪纲这一回到很痛快，将杨宏请进了大堂上。
两个人坐好后，杨宏向着纪纲施了一礼道：“纪叔，想必今日我捉拿石磊的消息，您应该知道了。
有些事情，我思来想去必须要和你说一下。也想听一听您老人家的意见。”
在向纪纲客气了一番后，杨宏就将案情的经过，以及今日审讯石磊的情况，向纪纲完完整整的讲述了一遍。
等到讲完之后，杨宏看到纪纲忽然苍老了许多，不禁出言安慰道：“纪叔，事情就是这个样子。您老人家最聪明，也最能领悟陛下的意思。
事到如今，或许还不会太晚。如果纪叔能够以退为进的话，或许还有求得一条生路。”
等到杨宏说完话后，纪纲竟然沉默不语，只是低着头，抚摸着锦衣卫镇抚使的身份腰牌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就见纪纲将身份腰牌擦拭的十分干净，随后递到杨宏的面前笑道：“子忠啊，你的好意纪叔心领了。谢谢你到了这个时候，仍然如此挂心纪叔，这些年委屈你了！
你纪叔我风光了这么多年，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，已经不虚此行了。
既然那位已经对我起了杀心，就算我纪纲在怎么做，都难逃一死的下场。这也算是我纪纲咎由自取吧。
子忠啊，这块腰牌你拿着。等到纪叔死后，相信它就会是你的了。俗话说‘人之将死其言也善’。听纪叔一句劝，无论日后如何，你一定不能像纪叔一样，走了我的老路啊！”
见纪纲递来身份腰牌，杨宏只感觉鼻子一酸，眼窝当中差点留下泪水。
杨宏看了一眼纪纲，又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身份腰牌，忽然跪倒在地，向纪纲说道：“纪叔，自从我爹离世后，是纪叔将我抚养成人的。
如果没有纪叔，我杨宏非但进不了锦衣卫，更有可能，早就遭到了陛下的清算，成为一具枯骨了！
纪叔放心，就是不要这条命，我都会努力保住纪叔的性命。纪叔您稍后片刻，我这就前往皇城，请求陛下宽恕您的罪责！”
看到杨宏声泪俱下竟然要为自己求情，纪纲一把拉住杨宏的手喊着眼泪笑道：“子忠啊，你是好孩子。就算没有我，凭你的才能，早晚也会出人头地的！
你能够有今天的成就来之不易，而我纪纲能够落得如此下场更是咎由自取。你不能为了我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。
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叔父的话，就听纪叔一言。千万不要去求陛下，这样非但救不了我的性命，就连你也会受到牵连，遭受灭顶之灾的。
就像我刚才说的，我这一生已经够本了，没有什么遗憾了，就算明天被处死也心甘情愿没有怨言了！
子忠啊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的儿子。这些年他被我娇惯坏了，已经不知道天高地厚。
希望在我死后，你能够设法保住他的性命，为我纪家留一个香火，这样的话，那么我纪纲也就心满意足，可以了无牵挂的赴死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