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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八十章 讨价还价
得知都指挥使司粮库的粮食，可能是由巨贾李延年提供的后，杨宏在深夜来到李府拜访。
与李延年客套一番之后，杨宏提出有事情需要李延年帮助。李延年不知道杨宏想要他做什么，自然满口答应下来。
“杨大人太客气了。我父生前为内阁成员，时常教导我要为朝廷效力。杨大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提出来，草民定然全力以赴就是。”
见李延年一口答应，杨宏连忙笑道：“如此本官带山东的百姓先行谢过李兄的慷慨相助了！
李兄也知道，山东的旱灾影响很大，尽管朝廷已经全力开始赈灾，但想要彻底解决百姓们的温饱还是有一些困难的。
杨某打算从李兄这里借点粮食，先帮助百姓渡过眼前的难关。不过李兄尽管放心，等到朝廷派发的粮食到了后，本官会保证，一定按原数归还！”
听到杨宏开口竟然是为了借粮，李延年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忐忑之色。
不过李延年掩饰的很快，语气坚定的回道：“杨大人也是为了一省的百姓，李某自然不会推脱。不知道杨大人打算借多少粮？”
“李兄，山东的情况你比本官要了解。本官也不为难你，这样，你先借我三千万石粮食如何？”
见杨宏一张口就是三千万石粮食，李延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，脸上也浮现出为难之色。
其实杨宏张口借粮并不是因为朝廷派发的粮食不够，而是有着自己的打算。
在山东各地走访的时候，杨宏就知道朝廷派发下来的粮食，基本上都被各级官府层层盘剥了。发到百姓手上的少之又少。
所以在第一时间，杨宏就将山东的情况写成奏报，由信鸽发回了京城。
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，相信陛下已经了解了情况。朝廷断然不会看着山东的灾民饥不果腹，用不了多久就会派下新的赈灾用粮。
而且剿灭拜魃教总坛后，杨宏在总坛中找到了大量的粮食。以此类推的话，等到剿灭了山东所有拜魃教分坛后，相信也会弄到很多的粮食，这样也可以解山东的燃眉之急。
杨宏之所以提出借粮，还是想要看一看李延年的反应。毕竟他已经弄到了三千万石粮食交给苏子明，让他暂时堵上了亏空。别说三千万石的粮食，以李延年的能力来说，就是百万石粮食也是断然拿不出来的。
如果李延年答应了杨宏的请求，承诺可以拿出粮食。那么杨宏可以顺着这条线索，查到李延年交给苏子明的粮食是从什么地方搞到的。
如果他拿不出来，杨宏更是可以借题发挥，逼迫李延年露出马脚。
果然如杨宏所料，见杨宏一张嘴就是三千万石粮食，李延年果然露出了为难之色。
“杨大人，不是草民推诿。这三千万石的数目确实太大了！草民不过是山东境内的普通富商，并没有这么大的能力。而且我李家也受到了旱灾的影响，草民真的是有心无力啊！”
见李延年有推诿之意，杨宏不禁拉下脸来：“李兄这是说的哪里话。李兄可不是普通的富商，李家的能力本官是知道的。
况且李兄家里有良田数万亩，自去年冬天开始，山东就有了闹旱灾的趋势，想必李兄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。本官绝对不会无的放矢，李兄就不要在推诿了！”
听到杨宏的回答，李延年真的是哭的心都有了。按照李家的财富，若是让他拿出三千万石的粮食虽然有些困难，但绝对是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的。
这李家不单单是有良田数万亩，经营的商铺也遍及整个山东。
大明的富商向来如此，有了钱之后就会置办田地，积累粮食。这是每一个朝代富商都会走的路。
就拿张曦宗来说，虽然张家是以开办赌坊与青楼起家的。但张家在发迹后，就在全国各地都置办了大量的良田，为的就是有备无患。
不过李延年现在确实是有苦说不出来。他家的粮食有一大部分都卖给了拜魃教，要不然拜魃教的存粮也不会如此丰厚。
那卖粮换来的银子也因为苏子明的需要，被李延年采购了大量的新粮，以填补出现的漏洞。
所以现在的李延年，是要粮无粮，要钱无钱，让他拿出三千万石的粮食，就是杀了他也做不到。
“杨大人，真的不是草民不肯为朝廷效力。而是真的太有困难了。
大人您看，这三千万石的数量草民是真的完成不了，要不然咱们打个折扣如何？”
虽然没有能力拿出这么多的粮食，但李延年也不能折了杨宏这个钦差的脸面。所以只能硬着头皮，想要让杨宏打个折扣，然后在想办法去凑。
见李延年的脸上写满苦涩之色，杨宏叹了一口气道：“哎，罢了！既然李兄有困难，那本官也不能强人所难不是。
这样，本官也退一步，李兄只要拿出两千万石的粮食就好，剩下的一千万石，本官自己去想办法！
李兄啊，本官可是看在阁老的面子上，才会给你打了这个折扣，如果李兄还是不肯相助的话，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啊！”
虽然杨宏又退让了一步，但两千万石的粮食对李延年来说，也是断然无法凑齐的。
那李延年此时急的满头大汗，连忙向杨宏行了一礼道：“杨大人啊，两千万石草民确实也有困难。还请杨大人在让一步可好？”
看到李延年还不肯答应，杨宏装出一副恼怒的样子呵斥道：“李兄！你当我们商量的事情是在买菜，还可以讨价还价吗？
本官这次是借粮，不是要粮。李兄若是不相信，本官可以写借据，难道李兄还不放心吗？
李兄，本官就一句话。要么你借给本官两千万石粮食，要么本官一粒都不借，你自己看着办吧！”
杨宏的语气与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，已经逼得李延年没有了办法。
这杨宏可是钦差大臣，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。就是李延年的父亲在世的情况下，若是得罪了锦衣卫都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，更别说这位阁老大人已经驾鹤西游去了！
李延年可以猜到，如果自己不答应杨宏的要求，那么他李家绝对会面临灭顶之灾。如杨宏这样的人物，想要弄死自己，随便动动手指就可以了！
望着杨宏冷若冰霜的脸，李延年暗自叹了一口气，随后一咬牙开口说道：“杨大人恕罪，刚刚确实是草民失礼了！
杨大人放心，这两千万石的粮食就包在草民的身上。草民就是想尽办法，也一定会为大人凑足这批粮食的！
不过杨大人，这两千万石毕竟也不是小数目，让草民马上凑齐确实也有难度。
草民需要从山东各州府的分店运粮，这就需要一些时间。这样，您给草民两个月，哦不一个月的时间，一个月后，两千万石粮食会如数交给大人的！”
听到李延年的话，杨宏的脸色才缓和下来：“如此，本官就带朝廷感谢李兄的慷慨相助了！
不过李兄，山东的灾情刻不容缓，百姓们可以忍饥挨饿几天，但长久了必定会酿成民变。就算李兄从各地抽粮，但也用不上一个月的时间。
这样。半月之内，本官就要看到二千万石的粮食，劳烦李兄多费心了。夜已经深了，本官就不在打扰，半个月后，本官亲自登门取粮。李兄不必相送，告辞！吴伟，我们走！”
杨宏根本就不给李延年在辩解的机会，直接定下半个月的期限，要求李延年交出粮食。
李延年还想在和杨宏商议一番，但杨宏直接就选择离开。这不禁让李延年无可奈何。
等到送走了杨宏，李延年神情恍惚的坐在方厅中唉声叹气，思考着应对之策。
看到李延年如此焦急，那李延年的大儿子不禁上前劝解道：“父亲，自从这杨大人离开后，父亲就一直唉声叹气的。钦差大人深夜拜访，不是更能展现出对我李家的尊敬吗？父亲为何要如此啊？”
见自己的儿子询问，李延年不禁气愤的骂道：“你知道什么！你可明白，杨宏他给你祖父烧了三炷香，代价可是两千万石粮食啊。你让为父如何在半个月的时间内，凑齐这笔粮食啊！”
李延年的大儿子深受李延年信赖，有什么事情他都会与这个儿子商量。所以这大公子自然知道自家的粮食，都已经借给了苏子明，确实拿不出来两千万石粮食来了。
望着李延年有苦难言的模样，李大公子连忙劝道：“父亲，咱们家的情况你都知道。存粮没有多少，现银也都押在这批新粮上面了！
依儿子看来，这杨宏索借两千万石粮食并不是针对父亲，恐怕还是冲着督指挥使苏大人来的！
父亲也知道，这扬大人是以侦破案件闻名于天下。有多少大案经过他的手，都被查的水落石出。
以苏子明的脑子想要欺骗扬大人，根本就是不可能的！所以儿子猜想，这苏子明恐怕要不行了！
反正父亲这些年来对苏子明也算仁至义尽了，在他为难的时候屡次出手相助。这一次咱们可不能为了他得罪扬大人啊！”
见自己的儿子如此说话，李延年也是一脸明悟之色道：“我儿说的没错。杨宏绝对是冲着苏子明来的！为了苏子明咱们确实不能得罪杨宏。
这样，为父明日就去找江焕生，让他把粮食和利息都给咱们还了！如此，咱李家或许还能攀上杨宏这根高枝。到时候别说一个小小的山东，就是放眼整个大明，又有什么人敢和我们作对那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