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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七十七章出发
姚香玉和廖氏回去取药的时候，就看到赶过来的孙父，紧张地搓着手，满面担心。
她看了一眼，问候了一句便走了。
为何孙父对孙姑姑家如此特别，姚香玉也不想去深究，反正她是不会为此而感到失落。
廖氏抓了药，让孙月草熬着，送过去给李秀娥喝下，期间，廖氏时不时地过去看一下。
李秀娥在针灸和药物的作用下，很快稳定下来，只能卧床养病。
孙姑姑哪是伺候人的人，天天在家门口指桑骂槐，那内容普通人听了都受不了。
如此，李秀娥的肚子在安稳了两日后，便开始发动了。
廖氏和沈姑婆看过，胎位正了，但因着之前的出过血，她们还是比较紧张，仍然怕会大出血。
孙姑姑那边却急着去点香，念念有词，无非是让席秀娥一举得男之类的。
许是李秀娥肚子争气，她顺利产下一女，然而新生命的到来并没有得到孙姑姑的欢迎。
她开始在那边骂李秀娥肚子不争气，然后哭自己命苦，简直不得安生。
还是孙父看不下去了，说了孙姑姑几句，催着她去给接生婆准备红包，以及煮几个鸡蛋给李秀娥吃。
姚香玉这次没过去帮忙，只听到孙姑姑的声音后，才拿了二十个鸡蛋，一升大米给送过去。
还没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，这些该做的礼自然不能放下。
不是她懦弱，而是生活在一个地方，就要遵守这边的隐形规则。
廖氏回来时，沈姑婆也跟来了，两人坐着聊天，关于接生的一些技术性问题。
说着说着，两人就说起生女孩的人家的反应了。
“像这样只是骂骂，还煮点相对好的食物给媳妇吃，已经是很难得了。”
“我见过许多婆婆，听闻儿媳妇生了女娃，直接甩手不管，产妇第二日就得下地干活，忙活一家老小的事。”
“还有那更狠的，直接把女娃给丢山上去了，我每接生一个，前几日总要去看看产妇和孩子的情况，对这种事也很无奈。”
姚香玉恰好听了一耳朵，重男轻女这种事，即使再过几千年，也不会改变。
而将这种观念执行得最彻底，把女人践踏到最底层的也是女人。
不过她才不会碰上这样的事，所有的问题在有孩子之前，她都要给解决掉，谁来管她生男生女，她就给谁好看。
廖氏叹了口气，“怎就下得了手呢。”沈姑婆说的事她也听说过，她们都无力去改变什么。
“我并不觉得女孩就比男孩差，就说干活，难道女孩干的就少了？”
顿了顿，沈姑婆嘲讽道：“说来说去，男孩不都是娘肚子里出来的，怎就高贵了？”
“有些人以为自家有家财万贯，需要儿子传承呢？”姚香玉勾了勾嘴角，讽刺那些明明穷得不行，把男孩捧上天的人家。
她倒是没说皇位，这年代，有些话可不是能用来开玩笑的。
“哈哈，你这话有意思。”沈姑婆笑着说：“可不是呢。我不否认一个家里确实需要男孩，毕竟男女有天生上的差异，但有必要贬低女孩吗？”
“也许觉得贬低女孩才能突出家中个男孩的高贵？”姚香玉眨了眨眼睛，“没本事就只能窝里横了。”
“说得对，但凡我见过的，极度贬低女孩子的人家，那家男孩长大也没出息，懒汉闲汉许多都出自这样的人家。”
沈姑婆拍着手说道，她上下打量着姚香玉，觉得这小媳妇有意思极了。
也难怪姚香玉能跟孙父孙母以及孙姑姑对上，还没落下风，确实是与众不同。
廖氏在一旁微笑着点头，“男女天生不同，职责不同，相辅相成，并无高低一说。良好的家风，延续几代，子孙自能出息的。”
“与你们聊天真是开心。”沈姑婆感慨地道，“平日里这些话也不知要与谁说去，他人定觉得我惊世骇俗。”
“无需管他人如何想，教好自家人便是。”廖氏轻声说。
“眼瞅着天要暗了，我且先回去，得闲了再来愈你们坐坐。”沈姑婆抬头看看外头的天色，起身告辞。
这时，孙月草过来问：“伯母，香玉嫂子，晚上吃什呢？”
她刚才和孙平伍联手杀了一只小公鸡，现在才收拾完。
廖氏想了想，“要不做咸粥罢，加个芋头和萝卜，再切点肉丁，最后放点芥菜丝。”
“好，很快就好。”孙月草擦擦手，转身往厨房去。
廖氏侧头跟姚香玉说：“刚我们在聊天，也不知月草是否听到了。”
“离着一段距离，听不到的。”她们的声音并不大。
孙月草家正是极度重男轻女的家庭，她出生于这样的环境，能有自己的主见非常难得。
再说了，孙月草若是没点主见，当初也不至于顶着家里人的压力来跟吴柏青廖氏学习。
后来她更是被吴柏青和廖氏收下，与亲人那边维持着一般亲戚的关系。
姚香玉和廖氏平日里虽未说什么大道理，但是生活中的一些小细节、言语内容，对于孙月草以及孙月圆的影响是很大的。
而这影响是积极正面的，或许现在还没表现出来，等到以后她们长大了，嫁人生子，面对生活中的种种。
她们幼年时学的东西受的影响便逐渐体现出来，不说好坏，但起码在应对一些问题上，不会那么无助。
咸粥熬得香浓软烂，每个人都吃撑了，揉着肚子在厨房或坐或站，还要准备明日早上拜天公的东西呢。
公鸡焯过水，再搓几个汤圆，而后蒸馍馍，蒸粿、鸡蛋糕等，也忙得很。
忙碌了两个时辰，几人把东西收好，才打着呵欠睡觉。
鸡鸣二遍，姚香玉和廖氏就起来忙碌，而三个小的也陆续爬起来，揉着眼睛帮忙。
其实基本的都已准备好，早上不用忙什么，收拾下自己，打开大门，摆好案桌，焚香祈祷，烧下特制的纸钱，便结束了。
因着今日杨家那边会来接人，姚香玉和廖氏吃过早饭，收拾了下自己，便和三个小的做一些交代。
她们倒不抬担心，孙平伍虽说还未到顶门户的年纪，但早熟的他还是很懂事的，更何况还有个比较稳重的孙月草在。
杨家来的人不是大管事，而是那日跟在大管事身后的一个小子，一笑眼睛就眯起来，看着很乖巧的样子。
他叫小卓，很殷勤地说着话，请廖氏和姚香玉走在前方。
村里许多人都记着这事，还打算看杨家弄了啥排场来接人，结果只看到一个小厮，瞬间就没了兴趣。
大家都认为，姚香玉和廖氏并没那么受杨家重视，还有人猜测是要请廖氏去看病云云。
走路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，何况今日的山路有些热闹。
几个村子的人都去明真寺，想初九是个好日子，自己的心愿会不会更容易被神灵听到而实现。
走到后半段，零散的人就汇聚成人流，姚香玉他们走在人群中，并不那醒目。
他们随着人流走到明真寺，而后顺着另一条路往白参镇走。
白参镇的城墙厚实，城门口有士兵把手，还分正门和侧门，看着颇为讲究。
姚香玉抬眼看了下，这白参镇比那县城还要好上几分吧，不说别的，光是这城墙以及城门就看得出差别。
小卓走到一位士兵前，给了一张令牌以及一张盖了几个红章的纸，也没有过多询问，她们就被放了进去。
侧门在他们进入后，又关上了，隔绝了外界的视线，而姚香玉则看着这镇内的建筑发呆。
瞧瞧，她看到了什么！！